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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品:《独酌月光小说》见到奶奶疲乏又无力地闭上了眼,周卿檐一时之间有些失神,他慌不择路地拽住了周惟月,忐忑地张了张口,“奶奶她……”
“她没事,只是睡着了而已。”周惟月指了指监护仪,
上头显示的心电与呼吸仍保持在正常数值,唯独心率稍和缓了些,降到了七十多不偏不倚也就上下起降个三两个数字,周卿檐也算是一只脚踏入医学的人,虽不说有多么专业,但好歹血氧饱和等等的还是能分清好坏——总而言之,奶奶的情况虽然不算太好,但也没到危机的程度。
由此他才松了一口气,懈下了一直犟撑着的一股劲儿,肩膀垮了下来,从周惟月的角度看过去,恰好能看见那双清湛的双眼此下黯然,蒙着层淡薄的水意。
从周卿檐犯病的那一刻起周惟月就没有松懈下来过,他一直吊着一股气,生怕奶奶万一有个三长两短,周卿檐还指不定能不能跨过这道坎儿。他当着半个医生,也算历尽了生离死别,就如同先导所说的,救人的救动物的,归根结底都是拯救生命的,既然有拯救那定然又失去,所有的生命打自坠入人间的那一刻就有了定数,上天要你三更走,就绝对拖不到五更。
习惯相遇,习惯拥有,然后顺从失去,这就是生命的意义。
傍晚六点半以后探病时间过了,护士开始撵人走,两人才不情不愿地和半梦半醒的奶奶说每天再来探望她。鸢岛傍晚的天色浓酽得就像是晕不开的水墨,残红和黛蓝参杂着一点儿也不纯粹的黄,而云霭就像晕染得不好的涂料,生生地画上了生硬的边际线。彼时起了风,吹得后山的芦苇沙沙和鸢鸟长鸣,风中有香线燃烧的气味,以及凄厉的哭声。
转头望向医院门口的时候,才见一位年轻的女子哭得几乎脱离,被医务人员搀扶着出来,嘴里还断断续续絮叨着“节哀顺变”。
周惟月看了不消一会儿就移开了视线,百无聊赖地看着脚边凋敝的落叶,沾染上了污泥,显得肮脏又渺小,而后他小心翼翼地移开了本会踩在上头的脚步,千思回虑以后,才掏出了手机,拨通了久违的号码。医院内不能吸烟,虽说他也没打算吸,但还是把烟盒里仅剩的一根万宝龙掐在指尖摩挲,企图给心理一些慰藉。
片刻以后等他打完电话,掐着电话挂断的末尾,周卿檐的身影从小到大,从模糊到清晰出现在周惟月视野里,他才含上了笑意。
“久等。”周卿檐说。
周惟月不着痕迹地把烟根连同空纸盒一同攥进手里,不着痕迹地扔进了垃圾桶,“我请好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