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五九章(第2/4页)

作品:《青云台酒业

章庭怔怔看着章鹤书,曾几何时,在他眼中清正、伟岸的父亲变这样陌生,连说出来的话都让他无所适从。

又或许是他从来就不够了解父亲吧。

父亲除了是他的至亲,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,独立的人,他从幼时,到少,再到今日垂垂老矣,一路经历的喜悲坎坷,酿就了他如今的执念夙愿,这中有许多,都是章庭身为人子,无法窥探的光景。

他甚至没有资格去指摘。

章庭垂下头,近十人了,这一刻他再也不是那副孤冷的样子,目光彷徨而无助,甚至透『露』着些许懵懂。

章鹤书见他这副模样,语气微缓了些,“封原的忙你不想帮便不帮了,岑雪明你也不必再找,回到陵川,你如不想留在东安,可以去柏杨山继续督工,若是不想督工了,写封奏请回京,官应该不会勉强你,总之,脂溪矿山你不要去了。”

“为何不去脂溪矿山?”章庭为官这么多,嗅觉还是敏锐的,他安静问,“矿山那边,近日会出么『乱』子吗?”

“这些你不必管。”章鹤书道,“你走吧,若是被人知道你忽然来了中州,对你我而都没有处。”

章庭听了这话,张了张口,似乎想说么。

可他终究么也没说,垂眸无声苦了一下,折身往院去了。

他在院中驻足片刻,看向那副鲤鱼跃龙门的影壁。这影壁是章鹤书当请匠人特制的,一尾平凡的鱼儿跃上了无上之巅,从此便能鹏程万里,实现心中所愿吗?

章庭不知道了。

夜风澎湃似浪涛,猛烈灌进厅中,章鹤书沉默看着章庭离去后,空『荡』『荡』的院子,挺直的背脊终于松弛下来,变佝偻。这场争执让他精疲力尽,以至他颓然坐在倚凳上时,一瞬间似乎苍老了许多。

老仆无声进屋,为他奉上一碗姜汤,说,“老爷,当心身子。”

说起来,这名老仆当初也是一名士人,后来被人冤枉锒铛入狱,一生仕途无望,幸章鹤书相救,从此跟随他的身边。

章鹤书接过姜汤,“忘尘呢?”

“张二公子一刻前已经自行离开了。”老仆道,“老爷,可要派人追上去再叮嘱一二?”

“不必,忘尘是个明白人,知道关键时候该怎么做。”章鹤书道,顿了片刻,又问,“兰若也走了吧。”

“少爷离开的时候似乎很难过,老奴担心,少爷这样的『性』子,刚则易折,只怕会颓唐许久了。”

可是又能怎么办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