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随是个急性子，这么一听当即就火了，但对方是一个小丫头，他总不能动手打人，只能气得脸红脖子粗的捶桌子：“胡扯！丫头片子说什么呢！”

比之他的气愤，段昭温和平静得跟个吃斋饭的一样。

“第一，我没有让你捏造假证据，那本来就是金平动的手脚，如今他早把证据清理干净了，你只不过是重新在做一遍而已。”

“第二，你本就是朝廷命官，和自己的同僚打好关系那是你自己的事情，只有保得住自己，才有可能保得住百姓。”

“第三，难道正义的人只能用光明正大的手法么？如果为了你自己那点君子骨，让作恶之人逍遥法外，让受害之人死不瞑目，正义究竟是你的羽翼，还是恶人的利剑？心怀正义者，何必在意这细枝末节？你要的是正义之心，而非正义之皮！”

段昭一口气说完，就起身：“我今日所言，赵大人可以不必理会，只是也该好好想想，一年前冤死的王若姑娘，她何其无辜，难道就因为你这点子破规矩，要她死得不明不白？要害她性命之人继续高官厚禄么！”

赵随没想到自己活了四十岁，居然被一个小姑娘这么扑头盖脸的教训了，一时怔在原地，而段昭已经飘然而去。

豆蔻跟在她身后，疑问道：“阿昭，你之前不也是说，做人要坦荡荡，君子不用小人之术么？”

段昭轻声道：“这世间多少君子一辈子就困在了这句话里？殊不知，行君子之道，可不附君子之皮。但凡那些人能早一些知道，早早的跨过那条坎，这世间不知会清明多少。”

豆蔻听得云里雾里，不过打心眼的信任段昭，又问：“那赵大人听得懂么？”

“听不懂。”段昭笑了一下：“他那些规矩条理跟了他四十年，哪里是我三言两语就能说得动的，不过，我只是要磨磨他的气性，金平的案子，有人会办的。”

豆蔻再次云里雾里，有时候她发现段昭变得有些奇怪，以前段昭总是咋咋呼呼的，不过近来却有些变了，对自己人还好，对旁人，说话总是带着三分嘲讽，甚至有时候显得高深莫测的。

她有些担心段昭是不是看破红尘了。

段昭没理会豆蔻的小心思，对她而言，金平的案子通议大夫王辉会办好，毕竟那是他女儿的命案，而赵随，她只希望可以一点一点的矫正他的为官之道。

毕竟，风起云涌的大梁朝堂，像赵随这种一心为民的官员并不多。

段昭力量有限，但求在完成自己复仇大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