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上(第1/2页)

作品:《白月刚

散落在暖罩内地毯上的报纸,也有一份一模一样的,正躺在公主府另一端的桌面上。

一只手抚过头版,铅印的黑字弄脏了他鸭卵青色的斗袖,屋内没妆点古玩锦绣,到处是楠木暗紫的色泽,像一口老漆棺材。窗子开着,外头雪风吹的屋里八角宫灯的龙须穗子乱打。

外头奴仆偷偷从窗子里瞧世子爷,只瞧见发髻乌亮扣着黑带,而起鬓边一点孩子气的绒发随风舞。

世子爷是个活泛、灵巧又暖喜的人,却总在这气魄恢弘的府里,像外人使得尴尬且拘谨的呆着。

前些年公主不常来住的时候,他还有几分在自己小院里玩东玩西的快活,或者跟驸马爷出去走街串巷的玩,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,世子爷就爹娘两边都不沾,活得孤零零一个了。

一位仆从从院那头揣着袖子快跑过来,进屋就跪,小声道:“真是韶小爷来了。”

宝膺合上报纸,起身出门,道:“都别跟着我。”

世子爷往桥廊过去,公主常与人会面的高堂,四面院墙高似围楼,在公主府也跟原地拔起的似的,他对这地儿熟悉,以前公主不住的时候,他跟爹在这里拍球滚陀螺,玩的高顶宽堂里全是他的笑声。

从一间不起眼的小门推开门进去后,宝膺发现本来熟悉的路竟然锁了门。

果然娘回来了,周围都小心起来了。

他熟稔的从衣袋中拿出一连把的小钥匙,打开门,往里几条回廊,能穿过三五个紧锁的隔间,他才到了跟主堂只有一墙之隔的屋子里去。

屋内昏暗,高丽纸的窗子染出一片仅有的明黄,这里紧靠着草原帐篷大小的暖罩油布,他找到自己曾坐过很多次的软垫圈椅,静静的坐了下去。

公主的声音传进静谧的屋中。

“这是你父亲的意思?”

韶星津似乎摇了摇头:“我还没有跟父亲通信过,来不及与他商议了。”

梁栩略显嘲讽的笑了:“你能做得了这样的主?”

韶星津声音坚定:“既然是我南下来了,便能决定。其实公主也知道,如果是我父亲,十有八九也会这么选择。咱们当中,任何一个人被推到明面上,都最后会牵连到皇帝。这事儿,必须,也只能由既跟咱们有些关联,也可以摘得清的外人来担。”

梁栩不说话了。

宝膺猛的扶住了把手,睁开眼睛。

难道说的是——

梁栩吐气道:“他担不住吧。”

韶星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