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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品:《秋以为期

姻来换取,他宁愿不要。他不怕死,也不怕坐牢,可是他怕出去之后,偌大的一个天地,来来往往几十亿人,他再找不到能与他并肩的那一个,那该有多孤独?

柯明轩……

边以秋那只没有受伤的手紧紧按着自己的胸口,喃喃念着这个名字。

好疼,太疼了。怎么会这么疼?

柯明轩,为什么要认输,为什么要妥协?你应该知道,我就算坐一辈子牢,也不想得到自由之后,身边却没有你……

边以秋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,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。他睡得并不安稳,一晚上都在凌乱的梦境里徘徊,却记不清任何具体的情节,唯一有印象的画面,是自己站在一条空寂无人的大路上,前后都仿似没有尽头般,沉在地平线以下。他看着那条无限延伸的漫漫长路,没有任何活物,也没有任何声音,连一丝风都感觉不到,安静得如同死地。逐渐放大的恐惧和孤独从心底伸出冰冷的触手,将他紧紧缠绕,挣脱不开。他拼命叫着某个名字,可张开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。

管教的起床哨拯救了他,他粗喘着从那种像是要把他碾碎的孤独绝望中睁开眼睛,看到的,是面前灰白的墙壁——他竟然就这么保持一个姿势睡了整夜连身都没有翻。

左边胳膊已经被压麻了,脑袋昏昏沉沉,太阳穴上方的神经一抽一抽地跳着。

他沉沉地呼出一口浊气,艰难地翻身起床,脚刚落地就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。扭伤的脚踝因为没有及时处理,已经完全无法着力,眼看就要往旁边倒下去,他反射性抬手撑到床头,紧接着又咬牙切齿骂了声“操”,指关节脱臼还没复原的手,重重杵到坚硬的床板上,疼得他眼泪都差点儿下来了。

他觉得自己过去三十多年,从来没这么狼狈过,就算十来岁时被一群混混拳打脚踢,半条命都没了,他也能卯足最后一口气将对方拉着垫背,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囚在囹圄之中,憋屈窝囊什么也做不了。

管教在走廊上哐哐砸门,大嗓门由远及近:“三分钟不到操场今天早饭就没得吃了!”

其他人飞快从床上爬起来冲出去,连睡在边以秋对面的那个毒贩都在管教过来之前老实走出了监室。但边以秋不想动,他就这么大喇喇地坐在床上,跟门口的管教大眼瞪小眼。

最后管教先败下阵来,特许他今天可以不用出操。

走廊上很快变得安安静静,边以秋靠在墙上,自虐般将脱臼的手指硬生生掰回原位。待那股凛冽的痛感稍微过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