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方的身子依旧笔直，像是撑天而起的苍松，但一众炼气境却是看到了他微微颤动的指节，紧握着的大刀也在微微颤动着。

古村变得有些模糊起来。

大诡死亡或者退避的时候，诡域重叠的现象就会进入到一种僵持的地步，若是汇聚在空间薄弱处的诡数量减少到一定程度，诡域便会失去支撑的能量，被这个世界的规则逼退。

万素素、卓凡等人落在地面上。

内城府衙中已经有不少的诡出现，一些怨级诡需要他们炼气境才能镇压。

赵方的气息已经降落到一种十分羸弱的地步。

但他依旧不能倒下。

“府城！我赵方在！府城就在！”

古村再度变得清晰起来。

村口的老诡耷拉着身子，刚才那一刀几乎将它整个斩裂。

藏刀两百年，刀势臻至巅峰，已经具备了炼气第五境的力量！

便是它也没法完全抗下。

可惜——

“不错的一刀！但是——”

它发出低沉的笑，身上有一圈圈木纹化开。

外城中，巨大的高台，上面的木雕忽然睁开了眼，在无数双骇然的目光中，迈步落下高台。

“往生！”

“往生！”

······

所过之处，四周满是疯狂的流民跪拜。

“这一城之地，百万血食，尽在我手，我——便是不败！”

“不灭！”

话音一落。

身后，大量流民忽然在挣扎中拿起手中的利刃，送入身体中。

嗤嗤——

血腥之气冲天而起。

赵方眼中朦胧，身体顿时摇摇欲坠。

他似乎看到了流火血月之时，王都无数民众在灭级大诡的影响下一批批步入死亡的情形。

以往在深宫中潜修，谨慎为先的道友们，奋不顾身地冲出，与大诡厮杀的情形。

“我之一生！”

“从微末而起！杀生！杀众！谨小甚微！”

“我成就炼气，不欠任何人！”

“我之脚下，亦是白骨皑皑！”

“然——此生为人！终归为人！”

他喘了口气，仰头大笑。

原本沉寂下去的古朴刀刃再度剧烈地震颤起来。

“我还有一刀！”

“以我残身！”